那个三十女人的感情故事(7)

那个三十女人的感情故事(7)

12-20 17:16:05  浏览次数:739次  栏目:小说阅读

可是老是这样僵坐着也不是办法。我横下心来,倏地一回头,门外像是闪一个影子。
  
  我的妈。我的脑海里顿时闪现出平时看的悬疑书里最常见的桥段,森森大房屡现莫名人影……
  
  我试图大叫两声,“文良,文良。”
  
  浴室里隐隐传来哗哗水声。
  
  我再一横心,大踏步走出门去。
  
  门口赫然站着一个女人
  
  日期:2010-01-20 11:41:40
  
  14
  
  她看起来不是很年轻,至少不会比我年轻,但眼神天真,神情无邪,不像装的。非常瘦。像一片纸。衣服不像是穿的,倒像是挂上去的。
  
  我狠狠地吓了一跳。
  
  她倒笑了,向我温柔地打了个招呼,“嗨。”
  
  我定了定神。唔。起码不是鬼。一确定她不是鬼,我的胆子就大起来,我迅速在脑海里猜测她的身份,佣人?不像,谁像会聘请一个瘦得像随时会被风吹走的人来帮佣?钱再多,也不是这么浪费的。情人?倒有几分可能。可是蔡文良这种男人,对女人的身材多少有点讲究吧。而且他没事弄个情人在家里干嘛,难道说两人情感有分岐,丫的一怒之下把女人禁锢在家……
  
  我正天马行空地想着,身后传来了蔡文良的声音,“怎么了,宝儿?”
  
  看到了女人,他并没有太吃饭,只是淡淡地说,“你怎么还没睡?”
  
  女人笑了笑,不做声。
  
  蔡文良越过我,走到女人身边,温柔地挽住了她的手臂,哄孩子一样,“走,好晚了,我们睡觉去。”
  
  我一下子就懵了。
  
  我就胡思乱想一下,不可能就成真的了吧。真是他情人?他养一个病恹恹的情人在家,还敢叫我来?这人不是白痴就是当我是白痴!
  
  我怔了一下,才开始收拾我的包,然后匆匆忙忙地换鞋出门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0 11:46:50
  
  下楼的时候我的腿都软了。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,自作孽不可活,自己作贱,不可原谅。
  
  我刚拉开大门,蔡文良已经赶了下来。
  
 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,紧皱着眉,“宝儿,你我不是十七八岁,有什么要拿到台面上来讲,动不动小孩子脾气还真没什么意思。你能不能成熟点儿,最起码要判我的罪,也得让我知道。”
  
  他说着说着,好笑起来,“你不会真以为她是我的……”他狠狠地掐了一下我的脸,说,“她是我姐。”
  
  啊?
  
  我真正诧异起来,“那她怎么不和我们一块吃饭。”
  
  蔡文良的神情忧郁起来,“她身体不好,所以,一般都呆在房里。可能看到有人来,觉得好奇。”
  
  我问,“她怎么了?”
  
  她神情天真似小孩子,而蔡文良对她的呵护,更像是证明了这一点。问题是她明明三十好几。
  
  蔡文良没有回答我,显然他的心情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姐姐给弄糟了。他紧紧地牵着我的手,把我带回了房里。
  
  一进房,他就开始吻我。不知道为什么,这个吻让我感觉特别。像是一种求助。又像是很绝望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0 11:59:15
  
  我轻轻推开他,疑惑地看他,他感觉到了,轻笑起来,把头埋在我发间,“留下来好吗?”
  
  这个男人,温柔起来总让人觉得无法拒绝。
  
  我还没说话,他已经帮我把外套脱了,试图脱我裙子。我打开他的手,白他一眼。
  
  他又恢复了常态。无辜地看着我,“帮你洗澡嘛。”
  
  我呸他,“谁要你洗。”
  
 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。这似笑非笑的模样,还真是他的招牌表情。他说,“又不是第一次。”
  
  我突然心灰意冷,说,“你说对了,真的没有,没有第一次。”什么都没有。第一次心动,第一次牵手,第一次拥抱,第一次亲吻,第一次上床,第一次婚姻。没有一样与他有关。
  
  我其实表达得不算清楚,可是聪明如他,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。
  
  他把我推进浴室里,透过镜子凝视我。
  
  我们的目光碰到一起。
  
  他微微笑着,开始温柔地脱我裙子。他手指冰凉,抚过我温暖的肌肤。
  
  淋浴蓬头被打开了,密集的水流一同喷洒在我们头上,身上。他耐心地亲吻着我,哗哗水声中,他的声音轻得几近耳语,“我想要的,不是第一次。而是从此以后的每一次。”
  
  我其实听过许多情话。当男人们情欲勃发的时候,总会说一些甜蜜的讨人喜欢的话。我还以为,我对这些话,早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免疫力。
  
  可是此刻,我还是不争气地被感动了。
  
  我的泪和水流混到了一起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0 15:03:17
  
  15*
  
  第二天清晨,我醒得很早,今天是我最后的假期了。从明天起,得重新开始上班簇的生活了。
  
  吃早餐的时候,蔡文良的姐姐也下楼来了。白天里看她,精神多了。也很礼貌。问我爱不爱喝牛奶,又说,女人多喝点牛奶好。
  
  我看一眼蔡文良,他很细心地给他姐姐剥了只白水蛋。
  
  看上去,他们俩姐弟感情不错,但和父母显然并不是很亲厚。
  
  但不管怎么样,气氛比昨晚上的要显得热闹多了。从蔡文良姐姐的话里,我得知她经常上网。上网是她现在打发日子的唯一手段。
  
  我的心一下子松下来。想起昨晚的第一感觉,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于多心了。
  
  她递过手机来,让我把Q号记录在她手机里,当作号码重拨一次就可以。我高兴地照做了

我们聊得不错,蔡文良的父母看上去也挺高兴。蔡文良的母亲说,“宝儿有时间了不妨去加拿大玩玩。”
  
  我这才知道,原来这俩老长驻加拿大。长年累月不回来一次。
  
  他们俩再次先离桌,不过这次的理由是要赶飞机。他们要回加拿大。
  
  我和蔡文良把他们送至门口。看着车子徐徐驶远,这才问蔡文良,“你家在加拿大有生意吗?”
  
  日期:2010-01-20 15:22:09
  
  蔡文良答道,“不过一间小超市。赚不到什么钱。他们只是,已经不知道怎么和儿女相处。”他看我一眼,说,“从小都是我姐照顾我。她只比我大两岁,但是非常能干。她从前,真的是个女强人……”
  
  他没有再说下去。我也明白了个大概。也许吧,这世间都这样,得到一些,必然会以失去一些做为代价。世上并没有两全齐美的事。自己想明白了,就觉得生活也不是太糟糕。
  
  他转过话题,“你今天想去哪儿玩?”
  
  我想了想,说,“游乐场!”
  
  他笑了,弯起手指弹我额头,“啧啧啧,有装嫩嫌疑。”
  
  我摇摇头,“错错错,根本就是在装嫩。”
  
  我们重新步入客厅,蔡文良的姐姐正在着急地寻找着什么。蔡文良急忙上前去,“姐,你找什么啊?”
  
  她抬起头,着急地说,“我手机啊。不见了。”
  
  蔡文良温和地说,“你刚才离开过没?有没有去洗手间?”
  
  姐姐侧头看看站在一旁的女佣,女孩急忙答道,“去了的。我去看看。”
  
  女孩急匆匆地走了,不一会又回来了,手里拿着一个手机,“真的搁卫生间里了。”
  
  蔡文良的姐姐松了口气,“呀。看我粗心的。”
  
  她侧过头看看我,“宝儿平时上网吗?上Q吗?给我留个Q号好不好?”
  
  日期:2010-01-20 15:59:55
  
  我吃了一惊,看一眼蔡文良。
  
  蔡文良不动声色地搂搂姐姐的肩,温和地答道,“好好好,等下写下来给你。”
  
  他用目光示意女孩把姐姐送上楼去。
  
  就剩下我们俩了。
  
  我看着他。
  
  他苦笑一下,“她病了之后,记忆力非常差,刚刚做过的事,马上就会忘记。所以再没出去工作。”他停顿一下,眼睛里泛起泪光,“她叫蔡冰雅。名字是不是很好听?”
  
  我知道他心里难过。他们从小相依为命,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亲人病倒下来更让人心痛。
  
  我主动挽住他的手,“走吧,我们玩去。”
  
  16*
  
  我们去了动物园,正好赶上看了一场海豚表演。海洋馆里不时发出惊喜的尖叫声。当然,这其中也包括我。蔡文良也被感染了,笑说,“以前也来过,也没觉得就多有趣。”
  
  我骄傲地说,“那是当然,因为坐在你身边的是我。”
  
  他笑着拍我脑袋,“我就爱你这股子厚脸皮劲。”
  
  我轻蔑地瞟他一眼,“贱人。”
  
  贱人贱人贱人。咱们都是。因为有爱,不知不觉地,姿态放低了,能忍受委屈了,原来以为不能做到的事,也能了。
  
  从海洋馆出来,我们决定去坐过山车。我从来没有坐过过山车,对这种难度系数比较大的玩艺我一般都近而远之。但蔡文良拖着我,不由分说地就给我扣上了安全带。
  
  短短的十多分钟,我觉得自己在地狱里走了圈,我的手指把蔡文良的手背都掐出了血。
  
  等回到地面上,我愣是靠着蔡文良半天才回过神来。
  
  他看着我,问,“这种记忆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忘?”
  
  日期:2010-01-20 21:40:05
  
  我想也不想地点头答道,“那是肯定。”
  
  他笑了,“是第一次吗?”
  
  我也笑了,回他,“终于和你有了第一次。”
  
  他牵起我的手,“走,我们吃东西去。”
  
  我们坐在小商店前的石桌旁,吃热狗,冰淇淋,我向他提议说,“要不要买副墨镜给你?”
  
  他伸手揩去我嘴角的冰淇淋,说,“今天豁出去了。”
  
  邻桌坐下来一个小女孩。小女孩占了位子,高兴地叫,“爸爸妈妈妈,快来,这里有座位!”
  
  小女孩穿大红色的灯芯绒背带裙,脚蹬红色小皮靴,看得出来,有个会打扮的妈妈。
  
  一对年轻夫妇走了过来,妈妈在小女孩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,“宝宝真乖!”
  
  我有点羡慕。其实心底里偶尔也渴望着有个女儿,每天身前身后缠着叫妈妈。
  
  踢了踢蔡文良,示意他看一眼身边,他扭过头去,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变。
  
  我有点奇怪,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只见那小女孩的妈妈也正愣愣地看着他。看这模样,我立时明白了,这女人跟蔡同学交情非浅。
  
  蔡文良很快恢复了平静,站起来走了过去,很自然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,“呀,原来是你啊。这你女儿啊。真漂亮。”
  
  日期:2010-01-20 21:48:35
  
  女人有点冷淡,像是不太愿意搭理他,用鼻子轻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倒是小女孩的爸爸,一听到有人夸奖女儿漂亮,立刻眉开眼笑了,赶紧伸出手来与蔡文良猛握,“你好你好。”
  
  蔡文良笑得很礼貌,“我和许纯是大学同学。”

小女孩的爸爸一听,更热情了,“呀,真是相请不如偶遇啊,竟然碰上了,这样,晚上一块吃个晚饭?聚聚?”
  
  我忍不住白了那个蠢男人一眼。是嗅觉不够灵敏还是故意装傻?看着蔡文良有点儿不知所措的样子,我决定挺身而出,“文良,今晚不是说好了要去我家嘛,爸妈可都等着呢。”又笑着对那蠢男人说,“真抱歉了,您看,我们真有事,不如改天吧。”
  
  男人便笑了,“好好好。”
  
  我好人做到底,一把拉起蔡文良,“走走走,咱溜冰去。”
  
  然后低声问他,“怎么感谢我?”
  
  他说,“无以为谢,唯有肉偿。”
  
  我眨眨眼睛,“我比较喜欢人民币。”
  
  他正色道,“你思想太肮脏了。要知道,金钱诚可贵,爱情价更高。”
  
  我伸脚要踢他,他现在也训练出来了,说是一看我眼神,就知道我是要动手还是要动脚。他捉住我的手,贴在脸上,轻声说,“谢谢。”
  
  日期:2010-01-20 22:16:35
  
  17*
  
  前行大约一百米,就是溜冰场。天色渐晚,溜冰场亮起了灯,廉价的音响嘈杂无比。
  
  走进溜冰场,放眼过去,全是些十几二十的年轻男女,我顿时打起了退堂鼓。再说了,我都十年没摸过旱冰鞋了,万一这把老骨头摔下去,有没有人帮着收拾呢。
  
  蔡文良早拿了鞋过来,蹲下来就要为我穿上。
  
  我惊得失笑,“喂,这个就不麻烦您老人家了吧。”
  
  他抬起头冲我一笑,“这个,我和你,是不是第一次?”
  
  还真是第一次。有男人疼爱过我,他们的疼爱绝大部分都倚靠金钱来表现,当然,他们的抱歉也一律用金钱来表现。渐渐地,我也养成了习惯,用金钱的多少来衡量感情的深浅。他们能想到的,无非是给我买双昂贵的鞋,但没人想过要蹲下来,为我穿上。
  
  我看着蔡文良,“那么在意第一次?”
  
  他说,“不。是太想有第一次。非常非常多的第一次。以后你就会每一次都想起我。”
  
  我觉得恐慌。突然地。我真的已经不太习惯和一个男人,这样缓慢地温情脉脉地谈一场恋爱。它让我别扭,让我不由自主地感觉甜蜜,它让我发现我的心又活了过来,它又开始忘了前车可鉴,它变柔软了,变得会盼望会期待了。
  
  这一切改变都让我害怕。像一场太过虚幻的梦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1 15:09:11
  
  穿好鞋,他拉起我。我跌跌撞撞地,好几次都要摔倒。他自己也好不了多少,只不过反应比我敏捷,一快要摔倒,就立刻抓住护拦。彼此狼狈地对视一眼,却被激起了好胜心,硬是不顾年纪地在少男少女中勉力穿梭。
  
  玩得兴起,心情便格外愉悦起来。动作熟练了一点,便放肆起来。速度越来越快,还放开了蔡文良的手。
  
  他滑得越来越好。姿态潇洒,笑容温和。看着他远远地朝我滑过来,头发被风吹得飞扬起来,眉眼弯弯,像个毫无心机的孩子。我的心温柔地悸动起来。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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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转身面对着他,他张开双手,直朝我冲过来。我笑着嚷,“慢点慢点!”转瞬间已经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。他热热的呼吸就在耳际。
  
  我突然很煞风景地问,“这可是第一次?”
  
  他微笑地看着我,摇摇头,“当然不。”
  
  我白他一眼,“你可以哄我一下。”
  
  他说,“这种没技术含量的谎话,我才不说。一听就是假的。”
  
  我微笑了,“那么,那些第一次,你的,全都是许纯的?”
  
  这个名字。第一次,是从周美美的嘴里听到的吧。当时就让我耿耿于怀。没想到今天竟然还上演了一出新欢旧爱重逢记。蔡文良多不动声色的一个人哪,看到许纯的瞬间,脸色都不同了。女人的直觉最最灵敏。它告诉我,他们俩,不简单。非常地不简单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1 15:13:19
  
  我不依不饶地追问下去,“正如你说所,每一次,都会想起从前的第一次。你经常想起她?”
  
  蔡文良皱皱眉头,他说,“走吧,饿了吧,我们吃饭去。唔,带你去吃铁锅饭好不好?很好吃的。”
  
  我说,“铁锅饭的第一次,也是她的?”
  
  我盯着他,等着他的回答。
  
  他的目光变得冷淡起来,他平静地说,“你想得到什么样的答案?”
  
  可能我是疯了。我一直谨记着,哪怕是喜欢,哪怕是爱,就算是恨,都要有个度。一个不至于使自己体无完肤的度。这么些年,我以为我看透了这世间情事,早就把那些爱爱恨恨践踏于脚下,我纵然要恋爱,也是早有防备,以便随时能全身而退。
  
  我咬咬嘴唇,甩手就走。
  
  他并没有追上来。
  
  我替我自己感到悲哀。每一天我都在提醒着自己,好了。好了。爱到这里就好。
  
  可事实上,我一天天地,在他的温柔里沦陷,在他的关爱里产生错觉,以为我们有一颗纯洁的无杂质的心,开始的是一场单纯的爱情
  
  呵。哪有那么美好。我们都有对方模糊不清的不能丢弃的过去。它们就是我们的根。与我们一生一世形影不离。
  
  我们从来不向对方交付彼此的过去。说到底,那是因为我们没有没有把对方纳入彼此的将来。
  
  真相总是残忍。我再明白不过。却一天天地,拒绝领悟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1 15:22:22
  
  18*
  
  我刚回到楼下,手机响了。我差点以为是蔡文良,心里顿时一阵欢喜。
 拿了手机一看,却是“回头草”陈良。
  
  呀。这颗回头草,我还真差点把他给忘了。我现在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,只为蔡文良欢喜为蔡文良忧。这真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现象。我像是提前看到了自己的结局,躺在血泊之中穷嚎,围观者众,无不冷笑连连,抛下口水冷潮兼热讽,哪有人可怜。
  
  我轻叹一声,接起电话,心头暗忖,这人,胆子也还挺大,还敢来找我。他是真以为我蠢呢还是一厢情愿地自此把我当成后备军?也是,谁让我主动跑去跟他说,要跟他结婚的?我这一主动,顿时就提高了他的地位。他噌噌地就骄傲起来了。
  
  我打起精神来,说,“哈啰。”
  
  陈良仍然温情款款,“真是抱歉宝儿。”
  
  我真想让他打住。看来这男人啊,当他没法给予别的东西的时候,就一个劲地把一堆抱歉塞过来。不是他太自信,就是他碰到的女人都太蠢。比如我。我还真以为他良心发现,对从前的薄情无幸真心感到歉疚,事实上他付出的不过是嚅动的嘴皮,而我立马就哑痴痴地送上脸包去,等着他有空的时候搧下来。
  
  我呸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1 15:47:57
  
  但我笑咪咪地说,“呵,没关系。”
  
  陈良也笑,“你在哪呢。”
  
  我回了他一句,“在床上。”轻笑起来,“男人的床上。”
  
  陈良愣住了。我想象得到他惊讶得手机都差点掉下来的模样。这种想像让我感到快乐。日。他真把我当抹布了?想拿来擦擦就擦擦?不想擦的时候就一直晒着,任它风吹雨打?我如果真是一块抹布,那也只能由我自己来认定,别人要真敢拿我当抹布,老娘还真能跟他翻脸!
  
  我说,“呀,陈良,你怎么不说话了?怎么了?”我故意追问着。
  
  陈良良久才“呵”地一声。然后,他显然恢复过来了,轻笑起来,“没什么,我也就想打个电话给你。你上次跟我说的事,我考虑了很久,真的对不起。我不能答应你。”
  
  我肚子里已经把他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,嘴上装着糊涂,“啊,什么事啊?”
  
  较量。这就叫较量。
  
  我假装惊慌地继续追问,“我是不是醉了?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?呀,我这个人,就是这点最不好,一喝多了点就乱说话。你别往心里去啊。当刮了一阵风好了。”
  
  当然不会真的像刮了一阵风。即便是,那也是狂卷风。把这个臭男人刮得晕头转向,终身难忘。
  
  我们扯平了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1 16:03:02
  
  幸好 ,他没有失态地挂上电话。这点我要夸奖他,从前的他可没这种风度,往往通个电话还没说上两句,他已经不耐烦地挂掉。像我纯粹是个没事找事的疯子。
  
  这个疯子心里牵挂着他,太晚了没回家,喝多了会不会不舒服,他在哪儿,他会不会受冻,会不会挨饿。他只会吼回来,“你烦不烦啊!”然后啪地挂了电话。
  
  纵然如此,只要他给个笑脸,小小的拥抱,疯姑娘便什么怨怼都抛在了脑后。一直到他给了一场背叛。
  
  什么疯子嘛。完全就是一傻子。
  
  陈良轻咳一声,说,“我要结婚了。”
  
  我一点也不吃惊,这个人在婚姻上一向雷厉风行。
  
  我说,“恭喜你。”
  
  他开始教育我,“宝儿,你也该找个好男人嫁了,你年纪也不小了,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。我也知道,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负你,一定给你带来了心理阴影……”
  
  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,“主要是我有点怕,我怕再结婚又遇上你这种混账男人。”想想又补充道,“啥时候离婚了,来找我喝杯茶。”
  
  恶气出尽。我挂了电话。
  
  日期:2010-1-22 15:04:00
  
  19*
  
  我打算要睡个好觉,于是很奢侈地决定使用我的木桶。我的浴室不算小,因为一直向往电视剧里美人入浴的那种美景,所以头脑发热地效仿着买了一个大木桶,当然没侍弄几下我就烦了,洗个澡后还得清洗木桶,简直自讨罪受。还是淋浴蓬头来得爽快。
  
  但今晚,我实在需要一场好的放松。
  
  我甚至很矫情往木桶里洒了些干花。这些干花被我冻在冰箱里,差点都给忘了。
  
  刚把自己泡在木桶里,我的手机就响了。我不肯动弹,可是打电话的人也还真耐心,断断续续地,愣是没个完。
  
  能是谁?这么不依不饶的,除了蔡文良,还能是谁?
  
  想着不理他,偏让他尝尝被晾的滋味,可是又担心这么晾着把他给晾凉了,甩手了之可怎么是好。纠结中还是不情不愿地起身,包张浴巾,出去接电话。
  
  却是一个陌生号码。竟然打了8个。
  
  如果是一个打错的,不至于把一个错误死咬着续犯8次吧。
  
  到这时候我还仍然疑心是蔡文良,也许他故意弄个陌生的号码糊弄我。
  
  因此我的口气并不好,近乎不耐烦地“喂”了一声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2 15:11:14
  
  那边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,她身边很是嘈杂,应该是在一个类似KTV的场所,她显然喝得有点多,咬字已经不太清楚,我听得很是费劲,“周,周宝儿!你好!来吧,过来我们喝两杯!我就在八0馆!”
  
  我想不起我认识这么一个女人。我的闺蜜里只有夏欧才有三更半夜叫我去喝酒的资格。
  
  我说,“你是谁?”
  
  她咭咭地笑,“陈良要结婚了……”
  
  啊。我明白过来。是陈良的前妻。
  
  我有点怒火中烧,也就把旧饭炒炒就吃了,还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弄得世人皆知?抑或是平时好少得意事,终于碰上一件,非得找个人来炫耀一番?

我努力地维持着我的风度,“恭喜你了。”
  
  她再度笑起来,“不不不,新娘不是我。”
  
  啊。
  
 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,嘴里模糊不清地唱起歌来。
  
  我挂了电话,骂一句神经病。
  
  我看了一会电视,试图在电视声响里睡着,但是翻来覆去地,那个女人呜咽的声音直在我耳边回荡。
  
  妈的。我咒骂一声,下床穿鞋,套上外套。走在路上的时候心里兀自觉得怪异,此前妻去找彼前妻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2 15:20:50
  
  彼前妻果然喝多了,趴在桌子上呜咆咽咽的。我在她对面坐下,她看了我一会,认出来了,“咦,周宝儿。”
  
  看来还没完全失去神智。
  
  我燃支烟,自己吸一口,然后再燃支,递给她。
  
  她愣愣地看着我,“我不会吸烟。”
  
  我示意她,“吸一口试试。”
  
  她犹豫着接过去,我继续哄她,“吸一口就会觉得舒服很多。”我指指胸口,“不会那么痛。”
  
  她吸一口,又吸一口,然后狂咳起来,咳着咳着,号啕大哭。
  
  我冷冷地看着她,耐心地等待她停下来。她却像没完没了似地,使劲哭。
  
  我霍地站起来,拖起她就走,她大半个人都倚在我身上,任我拖进了洗手间里。我毫不客气地把她的脑袋压在水龙头下,然后开水,冷水,狠狠地淋了她满头满脸。
  
  她尖叫起来,使劲挣扎。
  
  我松了手。扯一堆纸巾给她。问,“哭够了?”
  
  她不作声,狼狈地擦拭着头发和脸。
  
  我继续说,“如果是第一次,这么难过,我可以容忍,也会赠你同情,你想要多少我送多少。问题是,这又不是他第一次抛弃你,你有什么好哭的?就那么一个烂人,是镶金边呢还是他有二十七寸?值得你来买醉?”
  
  她抬起头来,愣愣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。
  
  我也看着她,“你比我年轻。有的是好男人在后头等你。”
  
  教训完毕,我转身走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2 15:30:21
  
  走过吧台的时候,我突然看到了蔡文良。他就坐在吧台前,我发现他的时候,他正距我不到一米远。
  
  他身边坐着一个年轻女孩。长长卷发。不用仔细端详也会觉得她美。不知蔡文良说了些什么,她伸出手,笑着摸了他的脸一把。
  
  我顿时就相信了这世上有句俗话,“好心有好报。”因为我小小的善良感作祟,我来到了八0馆安慰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。然后,老天便把这一幕真相当作回报赠送了我。
  
  这才是他。
  
  他的生活原本就是这样。灯红酒绿,莺歌燕舞。
  
  我收回我的目光,燃支烟,努力镇定地往前走。
  
  我得赶紧回家睡觉。
  
  明天还要上班。
  
  只有那份工作是真实可靠的。我的衣食住行皆倚赖它。
  
  我很冷静地删掉两个人的电话号码。一个回头草。一个暧昧男。然后关掉手机,喝光三罐啤酒,摸上床去,闭上眼睛。
  
  好了。这一段混乱的时光,该结束了。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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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日期:2010-01-22 15:46:06
  
  20*
  
  我醒得很早,甚至有时间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。
  
  靳总比我更早。一见面就夸我,“哟,才多长日子没见,变漂亮了。”
  
  我打蛇随棍上,“我的对象呢?大人说话可要算数哦。”
  
  靳总摸摸鼻子笑,“哼。我今晚就帮你约他。”
  
  我假装吃一惊,“不是这么快吧。原来早有对象,一直等我开口求上来了才肯拿出来啊。f888奸888f商。果然。”
  
  靳总轻哼一声,“你还真说对了,今晚这事我给你办成了,你也得给我办件事。至于什么事嘛,我现在还没想好。你反正记着欠我一个人情。”
  
  我说,“你要弄个烂人来我掐死你。”
  
  靳总板起脸来,“你没法没天了啊。我是你老板。说话注意点!”
  
  我憋着笑走开。
  
  这男人就有这点好,肯跟女下属没皮没脸地开点暧昧玩笑。
  
  刚在桌前坐定,小李叫,“周宝儿。”她怪异地看着我,“有人送花来!”
  
  我也吃一惊。
  
  我这一辈子就没收过花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2 15:57:20
  
  眼下一大簇的黄玫瑰就横在我桌上,弄得我心疼不已。我悄声问小李,“这一捧玫瑰值个多少钱?”
  
  小李说,“这不是钱的问题,宝儿姐,是心意问题。”
  
  跟她一比,我真俗气。我只想到钱。真要送我,不如送我点实际的。哪怕一桶花生油也行。我讪讪地退开来。
  
  小李却跟过来,“喂,宝儿姐,谁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向你道歉?”
  
  我也纳闷。谁要向我道歉?
  
  突然间我明白过来。
  
  呵。这种事,除了蔡文良,谁还干得出来。这么说,昨晚他是看见我了。想了一夜决定要向我表示歉意?什么样的歉意?
  
  正好清洁工来收垃圾,我便把花统统塞到垃圾筒里。小李目瞪口呆地看着我,喃喃说,“太可惜了。”
  
  我也很遗憾,“太可惜了,不能当饭吃。”
  
  中午十二点,便当来了。橙色底的透明保鲜盒,里边的饭菜搭配得煞是好看。
  
  我把它吃了个精光

下午,来了一个水果篮。
  
 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觉得了诧异,连靳总也惊动了,他狐疑地打量我,“今晚还要不要去吃饭。”
  
  我偷偷附在他耳边说,“其实这只是分手礼物。”
  
  这只老狐狸,应该猜出了大致的前因后果。我还不如实话实说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2 16:05:27
  
  傍晚时分,我自窗口看到了蔡文良的车,很笃定地停在了楼下。我甚至想像得出来,他安然地坐在驾驶座上,颇带点洋洋自得地吸着烟。
  
  这些糖衣炮弹,一定把周宁儿轰晕了吧。
  
  只是他真的忘了。我已经三十岁。不是十八岁。十八岁对糖衣炮弹尚无免疫力,可三十岁,就只热衷于坦荡实在的人民币。他应该直甩我一张支票,要不然就一张无限透支的信用卡。
  
  可能他又犹豫地觉得,我还不值得。
  
  我直接和靳总乘电梯直抵地下停车场。
  
  靳总说,“这个男人,真的不错。宝儿,说实话,我是真心看好你,才介绍你们认识。”
  
  这句话他说得倒很真诚,我顿时也正经起来,“好,我明白。”
  
  日期:2010-01-23 11:55:28
  
  21*
  
  车子一路疾驰,前行的路很是熟悉,最后竟然在云顶餐厅前停了下来。
  
  我吃了一惊,笑道,“太破费了吧。”
  
  靳总说,“他这个人,认为这是一种礼貌。”
  
  我轻轻笑了一下。目光落在了云顶餐厅萤光闪闪的玻璃壁面上。呵。这地方。我虽然很少来,不,应该就是那仅有的一次,还挨了一个女人的耳光。
  
  也正是在这里,拉开了我和蔡文良之间的序幕。
  
  我最最狼狈的模样,尽落在他眼底。他以一个救赎者的身份,高高在上的赐我一张纸巾,让我无地自容。从那一刻起,我就已经丧失了与他平肩站立的资本。
  
  我暗叹一声。看。我还是想起他。
  
  我们想念的,除了我们爱的,就只有我们恨的。其它的,都不过是过往路人,各自生死无关。
  
  泊好车,靳总带着我一路前行,我暗自庆幸,今天的打扮尚不丢人,起码走在这厚厚地毯上并没有滋生自卑感。
  
  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男人,看到我们就站起身来。走近了,我才看清楚他的长相,年纪不轻,却也不老,算不得好看,但眉目周正,穿着浅棕休闲西服,里边套一件圆领横条休闲毛衫,微笑恰到好处,整个人的风度便出来了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3 12:01:50
  
  我很满意。一度我操心着靳总会给我介绍一个大腹便便的商贾,手戴闪闪金表,一笑起来脸上的肥肉可以夹死苍蝇,牙齿间的烟垢若隐若现。
  
  男人礼貌地帮我拉开椅子,“一定是周宝儿了。”
  
  我下意识地就认为他并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人。对性感的小吊带女郎们也不感兴趣。我立刻松下心来,庆幸自己不是以上两项的其中一员。
  
  他点了牛排,问我,“要几成熟?”
  
  我反问,“几成熟最好吃?”
  
  他便笑起来。
  
  我并不想掩饰,我一年到头吃不到两次西餐,我的生活最多也就是表面上看着光鲜,实际上最朴实无趣的那种。偶尔去K点歌,泡点吧,已经是极致。哪有别的余力和余钱来玩弄高档西餐厅?
  
  他主动自我介绍,“我是沈嘉榛。”
  
  啊,名如其人。舒服而不张扬。我侧头批评靳总,“太不尽责了,也不介绍一下。要让人家自己来。”
  
  靳总轻咳一声,滑头地说,“他喜欢凡事自己来。”
  
  沈嘉榛主动给我叫一客冰淇淋。
  
  靳总先发笑,“喂,你用不用这么体贴啊。周宝儿爱的是真金白银,一客冰淇淋打动不了她。”
  
  我也笑着附和,“靳总真的太了解我了。可就是有一点他总也假装不明白,我想加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,他愣是装做无知懵懂。”
  
  大家都笑起来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3 12:21:16
  
  我诚然喜欢真金白银,可是,一客冰淇淋真的也打动了我。这么一个小小举动,让我的心在刹那间温柔起来。它让我想起了非常遥远非常遥远的从前,我喜欢的第一个男孩,他第一次给我买冰淇淋,我舍不得吃,到最后它化了,我还心疼得要死。
  
  这餐饭吃得还是挺快乐。除了我的手机不停地响。
  
  是短信。一条接着一条。
  
  我知道是蔡文良那厮。他今天空放了一整天的糖衣炮弹,竟然没等来我的缴械投降,实在心有不甘吧。
  
  突然靳总轻轻踢了我一下,我顿时回过神来,抬起头来问,“什么?”
  
  靳总恨恨地瞪着我,“你又魂游太虚啊。”转头对沈嘉榛说,“这女人就是这样,大把年纪了,还这模样。所以一直没有第二春。”
  
  沈嘉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,体贴地说,“宝儿脸色不太好,可能累了。这样吧,吃好了我送你回去。”
  
  这么知情识趣。
  
  我在心里再给他加上一分。
  
  我趁势站起身来,“好了。我吃好了。”
  
  沈嘉榛也站了起来,“那么靳总,我们就先走了。”
  
  我们一块离开了云项。
  
  手机响,是靳总。他低声嘱咐我,“沈同志真的不错。三十九岁。比你大九岁,正好。知冷知热。可以容许你偶尔发点花痴,耍点小脾气。有过一场婚史,没孩子。和你一样。看,果然有缘分。宝儿,我看出来,他对你印象不错,你要抓紧机会啊。”
  
  这上司未免也太关心下属了。我唔唔两声,挂断电话。看一眼沈嘉榛,笑,“靳总好像对你很关心。”

他笑,“我和他姐离婚,一直是他心头恨事。”
  
  啊。
  
  我忍不住再看他一眼。但是乖乖地闭上了嘴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3 12:45:10
  
  22*
  
  车子驶到小区门口,我执意下车。
  
  沈嘉榛也不多说,道了再见就摇上车窗。
  
  我一直走回家去,打开家门,赫然发现蔡文良好端端地坐在我家沙发上,很专注地看着电视。
  
  像他才是主人,我是蓦然闯入的客人。
  
  我不客气地伸脚踢他,“喂,把我家的钥匙还我!”
  
  他看也不看我,“不。”
  
  我恼羞成怒,抬高了声音,“喂!”
  
  他懒洋洋地看我一眼,“干嘛?”
  
  我说,“我们是什么关系?”
  
  他很自然地答我,“男女关系。”
  
  我冷笑一声,“你和多少女人保持着男女关系?”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了,“我跟你说,蔡文良,我讨厌玩这种游戏。没劲透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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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看着我,皱起眉头,“我也不喜欢。”
  
  我愈发暴怒,抓起桌上书本冲他一股脑砸过去,“滚!”没什么可扔的了,又抢过沙发上的抱枕扔过去。
  
  他站起来,抱住我。
  
  我使劲挣扎,他纹丝不动,任我拳打脚踢。我不解恨,张口就咬他的手,他显然吃痛,却没缩回手去。
  
  我折腾得累了,松了口,一瞥眼间,他手背上清晰地印着一个齿印。
  
  他说,“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?”
  
  我张口就骂,“你有病啊。”
  
  他点点头,很认真地说,“是啊。我是有病。病入膏肓了,你到现在才发现?”他把头埋到我颈间,叹息一声,“我们能不能彼此坦白一点?你假如生我的气,就直接骂我一顿行不行?甩手走人不像是周宝儿的风格。最起码,你可以问我要个理由。”
  
  我推开他,不客气地说,“是你,应该主动给我一个解释。”
  
  他看着我半晌,笑了,“好了好了。我认输。那个女孩,只是我表妹。货真价实的表妹。”他叹息,“你不信任我。”
  
  日期:2010-01-23 13:00:20
  
  是了。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问题。我们并不能彼此信任。我们即便有感情,却脆弱得经不起雨打风吹。一旦有点风吹草动,我就像受了惊吓的兔子一般,恨不得早早掉身逃跑。
  
  他轻轻亲吻我的头发,“别怀疑我。宝儿。”
  
  我放松下来,靠着他,喃喃问,“你爱我吗?”
  
  他说,“爱。”
  
  呵。这一番对话我臆想过多次,但没想到真正发生,却是如此平淡。
  
  我仰起脸看他,“为什么?”
  
  “不知道。”
  
  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  
  他微微沉吟,像陷入回忆,“第一次见你,你蹲在豪华的酒店大厅里恸哭。我看了你好久。不知道为什么。很想上去拥抱你一下。也许吧,从那时候起。”
  
  他的唇蜿蜒而下,捕捉到我的,“我也犹豫许久,才确定我自己的心意。我爱你。宝儿。我说过了没有?可能没有,但是,我确实爱你。”
  
  我试图自嘲一下自己,又不是第一次听到男人说爱。男人嘴上说的爱,哪里就能真正算数。
  
  但是我的眼眶湿了。
  
  如果是刀山。如果是火海。如果是炼狱。我都认了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4 14:52:22
  
  第五章
  
  1*
  
  记忆里,那是一段最为温暖最为美的时光。
  
  蔡文良每天都会到公司楼下接我,给我的感觉就是,他几乎什么都不管了,他的公司,他的亲人,他眼里只有我。
  
  每次自窗口看到他的车安静地停在楼下,我的心就涨满了喜悦之情。
  
  沈嘉榛给我打过两次电话,很有分寸地约我喝茶,我对这个人无端端地有些拂不下脸,总是礼貌地“约了朋友”为理由拒绝了,我想他也是个聪明人,不会不明白我的婉拒之意。再说,蔡文良的车嚣张地停在楼下,靳总又不是瞎子。碍于两家公司尚有业务往来,他很快地就恢复了常态,像从来没有试图为我牵过红线。
  
  不不不,应该说,他现在完全把我当成了一个公司职员。非常正经。非常地公事公办。无论是说话,还是神态,从前曾有过的那种小亲密感和友好,都消失了。
  
  下了班,我就跟在蔡文良身后,去附近的农贸市场买菜,很大声地跟菜贩子讨价还价,农贸市场的傍晚,常常既嘈杂又污水横流,我眼睁睁地看着蔡文良的名牌鞋毫不犹豫地踏过那些污水烂菜,心头着实心痛。
  
  我建议去超市,但是蔡文良板着脸教育我,“过日子要有过日子的模样。知不知道市场里的菜既比超市里的新鲜,价格更是便宜好几成。”
  
  我瞪着他,简直啼笑皆非,“你不是很有钱吗?”
  
  有钱人蔡文良对我的质问充耳不闻。他孜孜不倦地折磨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妈,非要她再便宜他一块钱。大妈被纠缠不过,丢过来一块钱,横他一眼。
  
  他喜笑颜开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4 14:53:22
  
  吝啬鬼蔡文良,买起鲜花来却是大手大脚,家里到处是鲜花,绝对是一天一换。我才心疼呢。建议他把鲜花折价成现金,每天直接打进我的户头。
  
  他很不客气地回我以几个爆栗。
  
  他又自作主张买回来一张床。献宝似地把单子给我看,12888。我眼珠子差点掉下来。

他振振有辞,“这是为了使在床上的时光变得更为美妙。”
  
  他并没有要求我住到他家里。他的样子好像也并不喜欢回家。我不是不纳罕的,他和姐姐的感情不错,却像是不太愿意见到她。他在我面前,绝口不提他们。
  
  他很乐意下厨。笨手笨脚的。
  
  买了许多烹调书。看得非常认真。
  
  晚上我们到小区里散步,手牵着手。
  
  碰到面熟的邻居,他们比我更兴奋,“呀,你老公回来了啊。”
  
  我笑着不说话。
  
  他倒乖乖地,一一朝人家微笑晗首,“你好。”
  
  我被他的表现所盅惑,忍不住天真地问他,“我们会这样一直到老吗?”
  
  他拿起我的手,轻轻吻我手背,“会的。”
  
  天空黝黑,没有月色,也没有星光。只有风。轻微地,掠过耳际,掠过小区里低矮的绿植,发出轻咧的声响。
  
  有点像梦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4 14:56:22
  
  2*
  
  陈良结婚前,我还是跟他见了个面。
  
  是夏欧请我吃饭。自从上次见面后,我们一直没有联系过。此时突然接到她电话,我的心顿时软下来。
  
  当然,即便是朋友,面子也需要相互着给。
  
  我去了才发现陈良也在。
  
  心里顿时不高兴,但好歹忍着。既来之则安之,总不能当众不给夏欧脸,要不然这友情可算真正玩完了。
  
  坐下来才知道,是夏欧要请陈良吃饭,陈良委婉地表示,希望能叫上我。
  
  我们仨正喝茶,来了一个男人。
  
  夏欧一看到他,脸上就发起光来。
  
  她扬手叫他,“江恙,这里。”
  
  男人也就一般姿色。
  
  夏欧为我们介绍,“我朋友,周宝儿。我朋友,江恙。”
  
  不用介绍我就知道,这男人就是那个江恙。
  
  想起他骗了她那么多钱,我心里硬是憎恨夏欧起来,这人学什么不好,非要学贱。
  
  我轻哼一声,假装喝茶,对他伸过来的手视而不见。
  
  他倒不介意,自己坐下来寒暄,“良哥,不好意思,我迟到了。”
  
  夏欧踩踩我的脚,凑过来低声说,“我的钱他都还我了。”
  
  哦。我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4 15:04:57
  
  菜还没上来,两个男人兴致勃勃地聊着房产和股票。我这才从夏欧嘴里听说,江恙对自己失去了信心,为了让夏欧别再来关心他,别再来找他,遂狠下心来自导自演了一场戏,不停地问她要钱,对她要求这样要求那样。后来进了陈良的公司,为陈良所重用,生活蓦然有了起色,心中有愧,把钱尽数还给夏欧,还许下诺言,一定好好做出个样子来。
  
  我冷冷地问,“是不是还向你承诺,一定给你一个幸福的未来?”
  
  夏欧脸红了一下,抿口咖啡,避而不答。
  
  我继续冷冷地给她刺上一针,“别忘了,你可是有夫之妇。”
  
  她答我,“我已经向他提出离婚。”
  
  我失声惊叫,“你疯了啊。”
  
  两个谈兴正浓的男人不约而同地住了嘴,看住我。我又急又气。没离过婚的人提起离婚二字,永远轻巧又潇洒,不是自己亲自品尝过,哪里知道那酒的滋味究竟如何。
  
  一眼看到陈良,我新仇旧恨全冒出来,指着他就骂,“你说你,你算什么男人。结婚一次又一次,然后又一次又一次地离。好玩是吧?你说,这辈子还打算结几次?到时要不要我这个发妻统一把大家组织一下,一齐恭贺你?”
  
  夏欧急得脸都变了,扯我,“宝儿!”
  
  陈良脸色苍白。
  
  我甩手就走。
  
  日期:2010-01-24 21:48:28
  
  大概是太激动了,连手机响了好几声也没听到。最后接起手机来,里边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,她轻轻呜咽着,半晌不说话。
  
  我惊疑不已,周宝儿的生活一向只与男人纠缠不清,从几何时,突然间就涌来这许多女人,顺势横生无穷无尽的枝节。
  
  我小心翼翼地询问,“你谁啊?”
  
  那头一直在哭,良久才说,“向程他,走了……”
  
 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,等回过神来,身子不由得晃了一晃。身边有人迅速地扶住了我。
  
  我努力地侧过头看,是陈良。
  
  我刚刚才愤怒地痛骂过他,可是此刻,我只想靠在他肩头狠狠痛哭一场。
  
  我用力地抓着他的手,指甲陷到他肉里,喃喃说,“吴向程,死了。他死了。”
  
  陈良显然也吃了一惊,他紧紧地搂着我的肩,不无苦涩地说,“你看,宝儿,人生便是这么无常。”
  
  我努力平静下来,站直身子,退开一步,与他保持着距离。
  
  他的声音低下来,“我的公司,出了点问题,所以,我需要再结一次婚。”
  
  我皱着眉,努力揣测着他的意思。
  
  灰蒙蒙的夜色中,他的表情平静,眼神却无比悲伤。
  
  “你可以憎恨我,辱骂我。但是宝儿,请别怀疑我。我说过的话,真正发自肺腑。我只是,无能为力。”他倒先转身走。
  
  我呆呆站着。
  
  是吗?难道无能为力不是一个漂亮的借口吗?
  
  我很快地否决了自己。不不不。这世上,最难推翻的,偏偏就是无能为力这理由。它坚不可摧。让人崩溃,却不得不承受

,那个三十女人的感情故事(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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