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连载：那些远去的脚印（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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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时候，村上有户五保户，老两口，没有子女。
   其实，能不能生育并不是仅仅决定于女性，两个人结合后，没有子女是很常有的事情，可是，在那个科学知识落后的时代，婚后女人没有生孩子那就是给家族蒙羞，没人会怀疑男人不能生育。

   于是，那对五保户的女主人在村里抬不起头，男主人也默默地承受着别人在暗地里对他的“绝户头”的称谓。可想而知，他们俩过得是多么煎熬。在我能有记忆的时候，他们已经年过花甲了，只是，没有孩子们这一项的开销，村里又有补贴，他们的日子过得很殷实，所以老两口的身体都很好。

   在我模模糊糊的记忆中，全村里好像每一户人家都跟他们借过钱，但这不是一对温善的老人，他们借出去的钱是要收利息的，可以说“放债”也是他们的一项收入。农村人难免会有青黄不接的时候，没有办法时，便会去和他们借，识字的写一张借条，不识字的按个手印。

   也有例外，当我家有需要时，也会和他们借个百儿八十的，有时遇到大事，比如我们兄弟姐妹升学的时候，上千的也借过，可是，老两口从不收利息，也不要借条啥的，当然了，爸爸会按时还给他。这就是一种信任吧。我到现在都解释不清，我的爸爸妈妈是那个村上的外来户，而且家里当初可谓穷的叮当响，父母也不善言辞，可是，父母在那个村里却有很好的口碑，村里的叔叔婶婶大爷们都很信任爸爸妈妈，包括我们四个孩子除了小时候被欺负以外，长大后一律是村里好评的对象，只要谁训斥自己家的儿女，总会提到爸爸的名字，说你看看老吕家怎么祖坟上就冒烟了，孩子们都那么懂事.....

   这老两口久而久之就喜欢上了我们兄弟姐妹四人，有好吃的拿来，有好玩的拿来，后来就以爷爷奶奶自居。而我们也习惯了这样，放学了，爸爸妈妈不在家，我们会去奶奶那儿拿钥匙，家里没开水了，也会跑到她家里去倒，当然了，有好东西也不会忘了爷爷奶奶，哪天电视里有好看的戏曲节目，我肯定第一个跑到奶奶家让奶奶过来看....不和善的人、心里有缺憾的人，在我们家他们找到了他们情感的寄托，是啊，没有子女，我的爸爸妈妈就是，那我们兄妹就是他们的孙儿孙女....人啊，贫穷与富有都不能决定什么，情感才是最最重要的。

    我们也习惯了这样的情感模式，可是有一天，却听说奶奶过世了，那时，我已经远读在外，听了后，很伤心，就是亲人离去的痛，再后来，在一个夏日夜晚，爷爷找奶奶去了。

     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，到现在我还能想起爷爷奶奶的摸样，还能想起他们说话走路的神态，可是，他们已经不在了。每次回老家，我都会到隔壁的他们的老屋前看看，寻找一点过去的记忆。只是，屋在人去，房门紧闭，庭前已经满是芳草，凄凉的景象让人不忍再看。

     清明时节，想起了你们，爷爷奶奶，你们在那边过得还好吗？希望你们在那边能依旧做夫妻，能够生一大群儿女，这样就不会像在阳间那样备受煎熬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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